Meta的AI信仰危机:钞能力能否买来通往AGI的“灵魂”?

温故智新AIGC实验室

TL;DR:

Meta正以史无前例的“钞能力”在全球AI人才市场掀起一场掠夺战,企图从元宇宙的失利中绝地反击,全力押注通用人工智能(AGI)。然而,这场由恐惧驱动的战略转向,不仅暴露了扎克伯格“帝王式”领导风格与顶尖AI人才文化需求的深层矛盾,更在内部引发了路线之争,使得Meta面临一场无法仅靠金钱解决的“信仰危机”,拷问着AI时代的组织韧性与领导力本质。

从元宇宙废墟到AGI狂热:一场被恐惧驱动的战略转向

2025年的硅谷,见证了Meta一场由“钞能力”主导的AI人才掠夺战。这不仅仅是寻常的挖角,更像是扎克伯格为公司未来押上的最后筹码。要理解这场近乎疯狂的投入,必须回溯到2021年元宇宙的宏大叙事。彼时,Facebook更名为“Meta”,旨在逃离深陷丑闻的声誉危机,然而,耗资近300亿美元打造的元宇宙旗舰产品Horizon Worlds月活跃用户不足20万,甚至连内部员工都避而远之,最终以市值大跌和公众的无情嘲讽收场1

元宇宙的惨败,让AI从一个选项变成了扎克伯格挽救个人声誉和公司未来的_唯一赌注_。这种战略转向,与其说源于高瞻远瞩的引领,不如说是对被时代彻底抛弃的恐惧。新成立的Meta超级智能实验室(MSL)被视为战略中枢,其目标直指“创造比人类更聪明的通用人工智能系统(AGI)”1。这意味着,Meta已将公司的未来与AGI的成功深度绑定。

顶尖人才的“信仰之战”与硅谷的价值对撞

Meta在AI人才战中展现出的“钞能力”令人瞠目。据报道,Meta为顶尖AI研究人才开出了高达四年3亿美元、首年超1亿美元的天价薪酬包23。苹果AI核心高管彭汝明、ChatGPT联合创始人赵昇嘉、前Scale AI创始人汪滔等一系列AI界响当当的名字,都成为了Meta的挖角目标1。然而,高薪并未能买来绝对忠诚,部分人才入职“不足一个月”便迅速“回马枪”重返OpenAI,令Meta沦为“薪资谈判工具人”1

OpenAI首席执行官萨姆·奥特曼(Sam Altman)对此评论道:“雇佣兵是战胜不了传教士的。”他证实Meta曾向其团队开出天价,但“我很高兴我们最优秀的人才都没有接受他的邀请。”1奥特曼甚至在内部信中怒斥Meta的挖人行径“令人反感”,认为这种方式会导致“深层次的文化问题”2。这不仅仅是人才争夺,更是两种价值观的对撞:Meta的KPI导向文化与顶尖AI研究所需的长期主义和使命感显得格格不入。前谷歌大脑研究员Rishabh Agarwal选择离开Meta时直言:“我想选另一种风险。”1这揭示了一个核心洞察:对于硅谷最顶级的AI人才而言,金钱固然重要,但平台影响力、发展空间、文化契合度以及“正在改变世界”的成就感,往往是更深层次的吸引力。

内部路线斗争:当技术纯粹遇到商业急功近利

当外部战事正酣,一场更安静、破坏性更强的“内战”正在Meta内部撕裂。焦点人物是公司的AI“教皇”、图灵奖得主杨立昆(Yann LeCun)。他长期以来坚持“技术洁癖”,认为自回归大语言模型是“垃圾”,并执着于耗资巨大的“世界模型”研究。这种被普遍认为是Meta错失LLM先机的重要原因1

随着扎克伯格决心追赶大语言模型,杨立昆自然成为了眼中的“保守派”,正被迅速边缘化。在新成立的超级智能实验室备忘录中,扎克伯格对新帅汪滔和奈特·弗里德曼大加赞赏,却对杨立昆的名字只字未提1。传闻中,杨立昆需向汪滔汇报,并在一次内部会议中,汪滔直言:“我们是开发超级智能,不是辩论哲学。”1这不仅是权力结构的调整,更是公司内部技术路线和文化导向的剧烈冲突。高额薪酬引入的新AI大神与原有团队的路线分歧,加剧了“老员工心理失衡,新员工感受敌意”的内部混乱,形成了“钱给够了,庙太乱”的困境。

权力结构与企业文化:扎克伯格“帝王术”的AI反噬

Meta的混乱并非始于今日,其根源深植于扎克伯格的性格与权力结构之中。他将古罗马第一位皇帝奥古斯都视为偶像,并通过精巧的双重股权设计,牢牢掌控着公司超过55%的投票权,使董事会形同虚设1。这种“帝王式”的控制欲,体现在他对待竞争对手(先收购WhatsApp和Instagram,再排挤创始人)和对待员工(“血色周三”裁员1.1万人,元宇宙团队却毫发无损)的方式上,都充满了实用主义与冷酷的算计1

他一面构建全球最大的数据帝国,却在剑桥分析丑闻中泄露用户数据,一面又极度保护个人隐私,用胶带封住电脑摄像头,斥巨资打造“末日地堡”1。这种矛盾的人格特质,映射在他提出的“个人超级智能”愿景上,被解读为他个人意志的终极延伸——一个他能掌控并“赐予”世界的超能力,一次重建秩序、重塑自我形象的尝试1。然而,对于追求突破性创新的AI研究而言,这种高度集权的、交易导向的企业文化,与开放、协作、追求使命感的精神格格不入,成为了Meta在人才战中屡屡碰壁、内部摩擦不断的深层原因。

地缘科技竞合:当“笼斗”掩盖下的真实合谋

AI的战争,远不止在招聘网站上进行,更唤醒了硅谷最古老的宿怨。扎克伯格与马斯克之间充满表演性质的“笼斗”闹剧,曾是科技圈的热门话题1。然而,一份法庭文件意外揭示了一个更为吊诡的秘密:就在马斯克高喊“拯救人类”并控告OpenAI的同时,他曾私下试图发起一场对OpenAI高达974亿美元的收购,并且,他还尝试拉拢扎克伯格加入其中1

这戏剧性的一幕揭示了地缘科技竞争的复杂性和多维性。公开的敌对姿态和个人恩怨,在“不能让OpenAI一家独大”的共同恐惧面前,可以暂时搁置。这是一种基于现实利益和产业平衡考量的战略合谋,反映出科技巨头们在AI竞赛中,不仅要争夺技术制高点和人才,更要警惕和制衡潜在的垄断力量。在此背景下,Meta能够承诺提供充足的GPU算力资源,对比OpenAI研究人员抱怨奥特曼经常承诺但缺乏后续支持的情况,也成为了Meta吸引人才的一个重要筹码2

展望与拷问:超级智能机器的“灵魂”缺失?

在经历了数月的喧嚣、狂热和内讧之后,Meta的AI招聘派对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。Meta证实了招聘暂停,称此举是为了“为我们新的超级智能业务建立一个坚实的结构”1。这套漂亮的公关辞令背后,是无法掩盖的混乱和深层次的结构性问题。

Meta拥有最顶尖的人才、最强大的算力和最宏伟的实验室,几乎“一切都买来了”1。然而,人才的迅速流失、内部的抱怨声、以及奥特曼那句关于“信仰”的嘲讽,都指向一个核心问题:当Meta为这台超级智能机器注入了无穷的算力之后,该去哪里为它寻找到一个足以留住人心的灵魂? 这不仅是Meta一家公司的问题,更是对整个AI产业的深层拷问:在追求AGI的狂热浪潮中,我们是否忽视了技术突破背后所需的组织文化、领导力以及共同愿景的支撑?

未来3-5年,Meta的AI战略将走向何方,不仅取决于其技术栈的创新,更取决于其能否有效整合内部力量,重塑企业文化,真正构建一个能够吸引并留住“传教士”而非“雇佣兵”的生态系统。这场围绕AGI的宏大叙事,最终将考验的不仅仅是科技巨头的“钞能力”,更是其能否赋予技术以“信仰”,并以更具包容和远见的领导力,引领人类走向真正有益的智能未来。

引用


  1. Meta越来越需要信仰了·源Byte·柯基的柯(2025/9/2)·检索日期2025/9/2 ↩︎ ↩︎ ↩︎ ↩︎ ↩︎ ↩︎ ↩︎ ↩︎ ↩︎ ↩︎ ↩︎ ↩︎ ↩︎ ↩︎ ↩︎ ↩︎ ↩︎

  2. 4年3亿、首年1亿!扎克伯格的“挖人支票”震撼AI圈·华尔街见闻·龙玥(2025/7/2)·检索日期2025/9/2 ↩︎ ↩︎ ↩︎

  3. 扎克伯格亲自招募AI人才,甚至开出1亿美元薪酬方案·WSJ·(时间未知)·检索日期2025/9/2 ↩︎